不了拙,数学老师偏偏叫了我起来。
我心里一沉,一阵绝望,慢慢站了起来,然后不知怎么地,反射性地看了一下,坐在最后的陈圭。
他正好看着我。
数学老师抽了一个,然后倒计时,我一着急,答错了。
然后我就站着。很多同学都看我,我又转过头看教室最后一排,陈圭已经低头在做作业了。
老师不会抽查他。因为用不着,他是陈圭。
我低头站在位置上,,感觉很羞耻,脸很快就红了。
从搬到a城起,我所见到的小孩,都是一个比一个聪敏,一个比一个有才,我觉得在这种境地里,我已经拥有了一套阿q式的自我鼓励法,我这套鼓励法激励了自己,也激励了朱玉兔。
朱玉兔说她觉得我很奇特,能在十面埋伏四面楚歌的环境里另辟蹊径茁壮成长。她觉得像我这样比她惨许多倍的人都在苟延残喘,她要是不努力一下都觉得是在浪费生命。
要离开a城,我最舍不得的是朱玉兔,她初中就不和我同一个学校,我们自从中学之后,除了寒暑假,来往也不是很密切,可是我确定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只要她也这么想,那么我们见不见面都是次要的。
收拾好东西后,我从衣柜里找了一间款式很老的拼色大棉袄,里面全是羊羔毛,很暖和,小时候我就穿过,不过那时候这件衣服太大了,现在大小刚好合适。然后坐车到城西和朱玉兔回合,我们俩约好了去公园爬山。
那天我们两个都神清气爽,带着面包零食水壶,几千级台阶我们勇往直前,身边的人和我们的速度相比只退不进,爬到山顶的小亭子时,两个人都汗流浃背。
朱玉兔看了一下手表说,杨,真稀奇,比平时快了半个小时有余。
我摊在石凳上点头:“过几天就要走了,我一想到要和你分开,浑身就有使不完的力气。”
朱玉兔大口喘气附和道:“我也是,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脚步就越来轻松。”
很好,我说,整个人趴在石桌上,伸出双手向她伸过去,我们之间看似有实则无的友情,你已经掌握到要点了。
朱玉兔也伸出双手,和我进紧紧相握。
我说,相濡以沫。
她说,不如相忘于江湖。
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水晶挂件系在拉链上,外形是个黄色透明的小鞋子。
我满眼感动,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谢谢你玉兔。朱玉兔说别多想这个意思是让你有多远滚多远。
山林寂静,两个神经病一起惊悚地笑起来。
下山的时候公交已经没有了,天色发黑,我们两个干脆多走了几里地。
天气很冷,我穿了很厚的棉衣,提了水壶背了包,加上走了一天的路,整个人都跟刚出笼的窝窝头似得冒着热气,一点也不冷。
最重要的事,前几天跟陈圭和好了,今天又和朱玉兔说了一天的话,我心里终于轻松了许多,不再那么沉甸甸的。虽然即将要离开这里去适应新的生活,认识新的朋友,但我总算觉得有了一点希望,想通了很多事,没那么无所适从。
快到陈家门口的时候,对面走来两个人影,正是陈圭和罗文艺,陈圭手里还提着许多小小的精致的小袋子。
罗文艺转学了,但是学校和陈圭不是同一所,她比陈圭小一届,才上初二,不过这几天也算放假了,天天过来找陈圭,陈圭领着她满城市逛。
自从我跟陈圭道歉崩溃之后,这几天我一直不太敢直视陈圭的眼睛,直到今天,我心里终于释然了许多。
我朝着他们的方向微微笑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了,罗文艺一向跟我没什么交集,自然不会给我回应,倒是陈圭,我看到他好像愣了下。
三个人同时走到了大门口,我脚步没停,余光看到陈圭拉了一下罗文艺,让我先进去了。
我径自去了房间,把收拾好的东西又点了一遍,看有没有遗漏没带的。完毕之后,我坐到书桌前,插上mp3开始听音乐做作业。
过了一会儿我妈突然进来了,我问她:“妈晚饭吃什么?”
我妈指着我乱糟糟的衣服说说:“你怎么弄成这样了,赶紧把头发梳一梳,明天陈圭生日,陈阿姨说正好你要走了,要请你吃饭。”
啊,我说,有点不情愿,我不想去。跟陈圭家的人吃饭吃饭压力是很大的,因为我完全是个外人呀。
我妈抓了一个大梳子向我头顶扫来,歘歘几下把我的刘海全部全部往后梳,我赶紧躲开。
那你去不去啊?我问,跟他们一家人吃饭也太尴尬了。
我怎么去啊,人家请你吃饭,而且我们在人家家里住了这么久,一直对我们挺照顾的,陈圭又是你同学,你跟人家吃顿饭道个别不是应该的。
喔,我说,那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妈瞪着我,你又不是个小孩子了,老赖着我干啥,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又不是陌生人,你连吃个饭都不敢啊,就这么点胆子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