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
比如说,周日范毅来这儿,有时碰上陈圭练字什么的,他就来我家串门儿。
那时候《新白娘子传奇》重播依旧火的一塌糊涂,我周末除了玩就是看电视,音量调到最大。
整个屋内外都环绕着一句“是谁在耳边说爱我永不变,只为这一句断肠也无怨”的恩爱誓言。
范毅不爱看这个,老抢遥控板看球赛。
于是我们约定好一人看十分钟,于是屋外的声音在“千年等一回”与“xxx抢到了球并且一路带球进攻……”中切换。
这时候我就要赶他走,让他去陈圭房间的电脑上看视频。
范毅说他不敢,陈妈妈不太喜欢他。
我看了一眼对面的窗户,笑跟范毅说你看陈圭那货,竟然还在练字。你说他是不是准备飞升了。
然后我把白娘子里面拜求观音大士点化的歌儿改变了一下:‘青城山下陈土土,洞中千年修此身,一心向道无杂念,皈依三宝弃红尘,望求菩萨来点化,渡我土土出凡尘’。
我又跳又唱的模仿终于引得范毅大笑,他一捧场我就跳得更欢。
冷不丁看见对面窗户冷眼瞧着我们的陈圭。
我一惊,他该不会听到了吧,连忙打开窗户假意关怀:“怎么了陈圭,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陈圭说你屋里音乐声音太大了,弄得我集中不了注意,你把声音关掉。
我说恩好的好的可以的。
然后我就真把声音给关了。
范毅说你有病吧杨欣桃,以前不是老挤兑陈圭吗,怎么现在调个音量都要看他脸色,这不像你啊!
我有苦难言。心虚得很。
隔几天我拎着一袋垃圾出门,远远看见陈圭和范义哲走过来,我无精打采地把垃圾袋投进垃圾桶里,转身回去了。
老实话,看见陈圭,我有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
万念俱灰。
这家伙我斗不过他。
我最想斗气,最把他当做竞争对手的人(陈圭:你完全想多了),竟然在他面前不小心暴露了看小黄书的猥琐一面。青春期还有什么比这更懊丧更打击人的自尊心的。
我坐在椅子上默默排遣自己的忧伤,过了一会儿,有人在我玻璃窗前敲了敲。
我凝神定气,往窗外瞧了瞧,是范毅这厮,他举着一个乒乓球板咚咚咚地敲我窗户。
范毅笑嘻嘻,指着陈圭冲我眨眨眼:“陈圭最近跟我学打乒乓,小桃你要不要来看他笑话?”
“要!”我果断答应,兴奋地跑出门。
我就是胆子大。哼。
范毅,我不得不说是个风云人物,属于成绩不怎么样但是特别胆大能出风头的那种男生。人缘特别好暂且不提,还是体育特长生,上次学校秋季运动会,他一个人摘了8块奖牌,风光无限,学校总共办了两届运动会,一个春季,一个秋季,年段里16个班,两次都是他们班拿第一。
不可否认,我看到他挂满金牌搂着班级里几个兄弟站领奖台上不可一世地笑的时候,真的有点羡慕那种飞扬跋扈的倨傲和青春血气。
我并不嫉妒他,我嫉妒的人,只有陈圭。那种全能,并且面上滴水不漏的沉稳和老练的人,颇有种荣辱不惊的风度。似乎是从小的性格使然,而我的个性就有点贱民,也是,似乎天生做不成这种人。正因如此,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更重要的是,陈圭他折辱过我!(陈圭: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记得了)。
我这么假清高的人,能受得了这个!?(陈圭:你都说了是假清高)
陈圭和范毅是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我倒不奇怪,他们俩骨子里是很配的,都是那种很坦诚的人并且都喜欢运动。
陈圭和范毅来了几盘,说杨欣桃你来陪我练练。
好嘞。我爽快地说。
打了几盘陈圭皱着眉瞪我说杨欣桃你能不能别让着我啊,看你打假球就别扭,无聊。
得嘞。我忍着。
既然陈圭都发话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们三个人里面,我的球技是最稳定的。(陈圭:你为什么老是吹这种牛皮),难得见陈圭手脚不协调手忙脚乱的可笑姿势,我抓住机会杀杀他威风。
陈圭一个标准的发球开过来,我一板用力拍回去,杀气腾腾。
或者是,和他和和美美打了几圈之后,突然发力,乒乓球抽了一样飞过去,打得他措手不及。
陈圭又要发火。我正经道,这是战术,不要生气,生气你就输了。
范毅在旁边提醒我,这是违规操作,而且陈圭是新人,我们要和谐一点。最重要的一点是:我可扣的分数已经所剩无几。
后来陈圭也烦了,一个球飞过来,刚巧打到我额头,然后顺着我的塌鼻梁一路往下,滚进我宽大的高领毛衣领子里面,兜住。我原地转了一圈后,从毛衣下摆掉出来。
克星啊真是。
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