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甚至会不认识自己,就像从第三视角目睹别人痛苦,她什么知觉都没有。”
“对,类似催眠状态。”洛暇想了想:“或者说灵魂出窍。比如……比如当你长久地注视镜子,可能会有瞬间不认得镜中的自己,仿佛在看另一个人。而解离状态就是将那瞬间无限拉长,那种无助和恐惧是非常可怕的。”
江铎问:“能治好吗?”
对方笑了:“主要还是取决于她自己,你们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那天亦欢也问我,能不能把那些痛苦的记忆全部清除干净,当时我就告诉她,这世上没有这么神奇的治疗方法,恐怖记忆一定会再出现,我要做的是帮她重建自主权,让她可以负荷这一切,然后积极活下去。”
江铎又问:“我能做什么?”
洛暇说:“如果闪回发作,你要告诉她现在很安全,记忆不会伤害到她,另外尽量活动起来,用力眨眼睛,用冷水洗脸,在地板上跺脚,或者还可以在想象中用清洁剂喷散它,或者把它放到保险箱里。”【4】
江铎记下了。
洛暇又笑道:“你不用太担心,其实她挺有自救意识的,之前一个人在d市坚持吃药看病,我觉得已经很不容易了。”
江铎闻言下意识开口:“一个人?她不是有男友吗?”
洛暇倒是默了会儿,反问:“你知不知道一个月前她怎么住进医院的?”
江铎只听说她和许芳龄吵架,却不知具体情况如何。
事实上那天许亦欢在机场看见他,刺激不小,回到平奚就和许芳龄吵架,吵完跑回房间躲起来。
许芳龄听她给阿蒙打电话哭诉,一直哭了好久,她在外面越来越崩溃,实在忍不住闯进去,质问道:“你在和谁说话?!”
许亦欢当时正缩在床角。
许芳龄的脸色简直惨白:“你说你交了男朋友,这两年和他住在一起,可我除了知道他叫阿蒙以外,连张照片都没见过!前两天我给你房东打电话,她说从来没见过什么男的!你倒是告诉我这个阿蒙姓什么、家住哪里、现在人又在哪儿?!!”
许亦欢就像夜里被大灯突然射中的兔子,定在当下无法动弹。
许芳龄头痛欲裂:“所以你刚才在和谁说话……非要吓死我才甘心是不是?”
之后许亦欢就失控做了些自残行为,被送去医院缝针,接着转到南山住院。
洛暇说:“她妈妈私下找我聊过,那次谈话她还提到了你。”
江铎脑子嗡嗡作响,按住额头,很久才回应:“什么?”
洛暇清咳了下,这也是她第一次接触这种案例,分明很病态,却也实在很戳人:“许妈妈说,从你舅舅口中得知你曾经有过小名,是吗?”
江铎有几秒茫然愣怔,接着仿佛不可置信,惊讶到说不出话。
对,一个破庙里算命的说他五行缺水,起了属性为水的“蒙”做小名,家里叫他“蒙蒙”,太女气,太肉麻,他稍微懂事以后就不许他们再叫了。
然而这已经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他怎么可能联想得到呢?
江铎此刻震惊到无以言表。被“阿蒙”戳出的血口子正在缝合,一针一线,不打麻药的那种缝。
许亦欢啊……
“人类的防御机制真有趣不是吗?”洛暇笑了笑:“你放心,在你身边她的幻想会慢慢减少,暂时不要拆穿她。”
江铎从阳台回到屋里。
许亦欢睡得很沉。
他轻轻摸她头发,也不知剪了多短,到耳后就开始扎手了。
他把脸凑近蹭了蹭,突然间想起很多往事,从两个人童年相识到少年相恋,曾经说好一起考去北方,一个念书一个跳舞,幻想无忧无虑的生活。后来事与愿违,许亦欢不再跳舞,他也不能画画了。可是至少现在终于在一起,就算她的病会跟随一生,他已觉得上天厚爱,感激涕零。
***
下午沈老太打电话,说要过来看看,顺便商量他和许亦欢还有聂萱的事。
江铎没有同意。
他和聂萱的问题不重要,因为本就没事,可许亦欢现在不可能见他家里人,甚至以后也不行。
这样听来有种戏剧般的夸张和荒唐,为了爱情和家人决裂,这种事情他虽然做不出来,但避开双方见面还是可行的。
晚上他和许亦欢商量搬家,换个地方租房住。许亦欢觉得很好。
“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我?”
江铎认真点头:“我相信你可以。”
她随口自嘲:“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话虽如此,当晚还是抱着笔记本专心搜索房源,第二天江铎去学校,她就出门看房子,接连看了几天,对比环境和价格,最后定下一套一居室,交了租金和押金,很快收拾东西搬了过去。
新家离学校不算近,许亦欢每天清早送江铎上课,状态好就研究食谱,买菜做饭,状态不好就躺一整天,等他回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