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殿外日光微明,曦轩渐升。冬雪在晨风中微恙清冷。
大臣们三五一群,走进内宫宫门,一路有说有笑,去往朝阳殿。上朝。
头戴银冠身着暗蓝宽袍大袖,腰配书刀,手执笏板,耳簪白笔之人意气风发走在人群中,犹如鹤立鸡群之倌人。
“李大人!”不错,此人正是李斯。
此人听到有人在身后叫自己,回头一瞧,原来是大良造孔俞。于是停下来待到他走近,才问候道,“大良造近日公务勘繁,听说最近一直在边疆要塞探察,可是有好消息?”
“不瞒李大人说,我这次出去的确有所斩获,总算黄天不负有心人,我已将结果上书给了大王。想必很快就会有所指示。”
“那恭喜大王终如良愿!大良造,我也有一喜事,哦不对,是我家有喜事一桩!”李斯悄声在大良造耳旁说。
大良造露出惊讶的眼神,指着大殿的方向,“李大人是说——”
“走吧!别误了上朝!”李斯笑着走在前面,大良造跟在后面一头雾水,他家有喜事?
大臣们一个接着一个踏上扫去积雪的百级大理石阶,一步一步往上攀爬,两边的守卫手执长矛,目不转睛的盯着远方。
大臣们纷纷列队殿上,等候大王上殿。
“大王到——”大监左手握住右手,怀抱白色浮尘,恭敬的站在御前一侧宣喊。
众臣听到大监的宣喊,双膝跪在圆形芦苇垫上,前倾身子,躬身迎接大王。嬴政在蒙恬和两名小太监的护卫下,从朝阳殿前方一侧的屏风里走出来,来到御案后,撩起身后的衣摆,盘腿坐在软席垫上。两手放在两只膝盖处,眼光深邃的看着殿下列臣。
“众卿家平身!”
“谢大王隆恩!”
大殿内响起大臣们声如洪钟的高声谢恩的声音。蒙恬身配长剑,站在御前下方不远处,威武不动。
嬴政脸上渐渐浮起喜悦的神色,“各位爱卿,寡人有两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昨日晚间,寡人接到敦煌大营快马加鞭送回来的捷报,说是已将那北夷首领的苍北大将军木尔扎的首级取下,俘获降兵五千。大将军不日便会班师回朝。”
“恭贺大王!贺喜大王!”
群臣一片道喜声,大将军怔北几个月,总算是在年前打败了北夷。嬴政更是喜不胜喜,双眼如电。
“看来,太师请来的那山野阴阳家,星神,半月前所言甚是。不仅预言成真,更是为迷茫中的寡人指明了光亮!借此,寡人今日乘兴,有一桩喜事要告知于大家!”
“喜事?”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他,没明白大王口中的喜事所为何来。只有李斯面带笑意,抬头瞧了一眼站在御前的蒙恬,然后又收回视线。
嬴政一声朗声大笑,“诸位爱卿可听好了,为我大秦王朝立下了赫赫战功的蒙氏一族,深得先王与寡人的爱戴。征西大将军蒙武之子,蒙恬,心性敦厚,已在寡人身边鞍前马后服侍了近十年,寡人眼见他年纪也不小了,尚未婚配。巧的是,太师膝下有一良殊,与蒙恬相配,正所谓天作之合,一对璧人。哈哈哈……”
“恭贺李大人!恭喜蒙将军!”
“恭喜蒙都尉!”
“……”
嬴政此话一出,朝阳殿内立即响起了喜悦之声,各种道喜声充盈耳边。蒙恬一脸糟懵,对各位大臣突然而来的恭喜声,抿紧唇角。作为家长的蒙武可是非常高兴,他站起身来,连连对其他道喜的大臣致谢。
“多谢各位同仁!到时候请大家早早的来舍下喝喜酒哇!”蒙武说着还对着李斯笑意盈盈的作揖。
李斯乃文臣,在准亲家蒙武的一番致谢之后,不急不忙的起身,先是面朝大王作揖,再在原地转了个身一一致谢,“在下深表感谢列位的一片心意!”
“好啦,爱卿请坐!寡人今日在朝阳殿郑重赐婚于蒙恬和李氏,蒙恬听旨,寡人秉承我嬴氏子孙感恩之心,将太师的掌上明珠李慕香,赐婚于你,望你回府于令尊详议,择吉日迎娶李氏过门完婚。”
蒙恬连忙跪在御前众臣之前,俯身听旨,“属下谢大王垂爱,即刻回府与家父商议迎娶之事。”
“好!到时候,寡人可是会送上一份大礼,一来是道喜,二来呢是祝愿你们夫妇二人携手白发。”
蒙武赶紧起身,躬身谢道,“微臣代内人和一家老小谢大王隆恩!”
“爱卿不必多礼,先祖有言,男儿三十之前得成家立业,眼看蒙都尉已经二十七,先成家,再立业。甚好甚好,寡人听说太师的千金可是琴棋书画,样样通晓,日后,必会成为蒙氏良妇,为蒙氏一族开枝散叶。”
“多谢大王美言!微臣代小女谢过大王今日成人之美。”
“可惜了太师膝下再无年幼千金,否则,寡人那两子,必有其一,会是太师府的女婿,哎呀,想想多美的一桩婚事啊!”
李斯听后低头笑笑,心中却是暗想一番,倘若真能与大王结为亲家,那该是多美的一桩事啊。入主秦宫侍奉秦王多年,名为太师,辅佐秦王帝王之术,而实则得到的不过廷尉一职。在外人眼中,贵为九卿之一,掌刑狱棱镜门,大秦最高的司法官,还不是同其他人一样,不得参与军机大事。
嬴政端起茶杯,吹拂着水面上的片片舒展开来的嫩绿叶芽,浅泯了一口。朝阳殿好久没这么热闹了,边疆的战事不停,谁也没有心思。不像今日,一早就有喜气弥漫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