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戈说出的话字字严厉,董卓倒也发狠拼命,日子久了,师徒感情突飞猛长,那怕是徒儿精进慢些,也从不埋怨一字半言。
正是不埋怨,董卓反而心里过于不去,脑里一直想着怎样才能精进快些,转动的眼角望着院内没劈的大堆木材,主动担起了粗活。
出屋的杨休看着劈砍的一幕,心惊肉跳的过去争董卓抡起的斧头,“这些粗活还是我来做”,董卓劈开一方木头,斧头深深定在桩子上,“师父说我脉劲不足,大刀都抡不起,这才格外锻炼。”
董卓上进如斯,杨休没有拦下的理由,口中鼓励了几言,抱着劈好的木柴整齐堆放在屋檐下,眼波流转间,笑睨向除菜的金钰。
金钰甚是专心,有人坐过来都不晓得,只是除好了芹菜,再挪过装有豆角的篮子,细细的除了豆角边沿的丝,再掰成了小段放进空着的木盆里。
木盆里的豆角渐渐堆高,金钰额上泌出细细的汗珠,嘴唇也红红的,杨休轻轻的抬袖擦了擦,不禁的俯低身子,柔柔的盖上了香甜的一处。
金钰惊得战栗了下,继而睁大了木木的眼珠看着杨休闭目吮吸着她的唇,再是按着脑袋,一点一点加深去吻。
紧张与害怕密实交织,呼吸快透过去时,嘴上得到了释放,金钰连连大呼了口,看着眼神迷离的杨休结巴出声,“缸里的水没了,哥哥去提水。”
杨休缓缓松开手臂,好看的眼底浮出来笑,转头望着董卓拧了两只桶,飞快去井中提水,来回一次,气喘如牛,汗下如雨,忙慌的接过活,“我去提水,卓弟歇歇。”
董卓靠了泥墙喘好了气,目瞪口呆的望着回来的杨休一手两只桶,面不红气不高,心中不由大发感慨。
杨休朝董卓微微笑了笑,旁过他把水注入缸,正要再去取水,董家的家丁跌撞的下了马车,颠了过来,“少爷,不好了,老爷出事了。”
敏捷的金钰抢身前面,“你说明白些,董老爷如何了。”
家丁涕泪四流,哽咽了许久,哽出了顺畅的话,“老爷去接药材,回来后就,就去了。”
陡降的噩耗,董卓脑中剧痛袭来,极度的难过让压抑的心透不出气,眼一闭,晕死过去,杨休正好搂住,红了的眼角滴下热泪,金钰还算清醒的伸出拇指掐住他人中,醒过来后三人上了马车,闷闷的赶去董宅。
如今的董宅已是一片阴郁,董卓的娘许氏抱着董老的尸身哭得几度晕厥,醒来后两眼空空的,话也一字不出。
董卓捧了热茶,暗哑的嗓子唤了娘。
圈椅上的许氏眼角跌了泪珠儿,没声没息的进了内屋,闭在里面许久,杨休和金钰不放心的去敲门,敲了五次,杨休卯足劲的抬足踢开。
金钰先闪身进去,屋内四下看了看,举目看着横梁上的白绫吊着许氏的脖子,捂着嘴大叫婶婶。
杨休慌手慌脚的抱放下来许氏,已然绝了气,转头望着不知何时进来的董卓,董卓精神上接连承受巨大的打击,瘫软在地,喉咙堵得来不了声。
金钰蹲下身子,嘴里挤了好几下,出了三个字,“卓哥哥”,董卓抱住娇小的一团,情绪一泻千里,哭到了黄昏日落,赵戈和杨连赶来,止住了局面。
赵戈仰头叹了口气,照着人族的习俗设了灵堂,燃了白烛,董卓披麻戴孝跪在堂前,杨休一同跪下陪着挚友,直到丧事稳妥,方去了学堂,董卓没去,在他心里,学念下去也入不了仕途。
“卓哥哥真不上学了”
董老死在九命猫妖的手中,董卓心中存着恨,摸了摸金钰的头顶,“我的志向不在官场,只想练好技艺,为父亲雪恨”,站起身子,把家中下人集在一起,结了月银,散了去。
赵戈这两日不知叹了多少气,怕是一辈子都没这样过,走过去拍了拍董卓的肩,董卓弯曲膝盖跪下,“师父,我想随你去灵界”。
赵戈双手托他起来,“金钰修得地仙,才有机缘进去,你如今刚入门,灵界不许。”
董卓瞪大眼睛,“师父说金钰是仙身。”
赵戈坐了草垫上,“是呀,她虽是老鼠成仙,确然是自己修来的。”
老鼠?董卓脑中快转不动,难怪与她拌嘴时,常说咬他脚趾,后来又啃他书本和笔杆,杨休知道么,若是知道了,金钰怕是不能呆在杨家。
“钰儿的底细,卓弟别透露出去”,杨休知根知底。
董卓望了天上的一轮圆月,“残命是钰儿救回来的,我不会忘了恩情,愧对她”,转过头,目光轻飘飘的打在挚友无可挑剔的俊逸面庞上,“那杨伯父知道么。”
杨休摇摇头,“我瞒了下去,爹娘不曾晓得”,低低叹了口气,望住他,“我们一家过得乐趣,就这样瞒着很好。”
月华似练,董卓望眼过去,模模糊糊中,金钰立在半空之上吸纳灵气,热血躁动的把了炎麟刀与杨休同过去,习练起来。
赵戈走出来,远远三道身影修习忘我,返回去准备药浴了。
“药草是灵界的,浸进去可以强硬体质”
浴桶散发的药气酸酸的,臭臭的,董卓捏住鼻,剥了衣裳浸了进去,杨休则是进了另一只浴桶,坐定身子。
“哥哥,我也想泡进去”,金钰觉得好玩,噗通一声,已在水里,董卓咂了咂口,抹去飞溅在脸上的药水,非礼勿视的闭上了眼睛,杨休眨了眨睫毛,入定许久,方平静心态。
三人无声无息,坐至天外泛起鱼肚白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