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孺正说到宋贵贵的痛处,她想了想,点点头同意了。不仅是因为学医是她的梦想,更重要是白日里黎先生丝毫不嫌弃她基础差,反倒是对她循循善诱,她不想让黎先生失望,也想给自己争口气。
“那你呢?”
“我忙完这些事情,”梁孺指了指胡饼摊子:“大约一个时辰,就来陪你,我也有课业需要温习。”
宋贵贵听到他还会来陪她一起习书,欣喜若狂,使劲地点点头。
收拾食材对于宋贵贵那双剥葱般的玉手可要做上个半天,可对于梁孺简直是小事一桩。虽然先前没有做过这些灶堂杂事,可他就是学什么都快,一双大手干起细活来照样有模有样。
半大盆的花生米,半大盆的去皮红枣,另外还有芝麻,红豆什么的,一样样地替宋贵贵磨成粉,又分别装好,整个灶房收拾得体体面面。他做完这些只用了半个时辰,看着桌面上各种食材有序摆放,梁孺心里估计宋贵贵应该会满意了便关门而出。
时间有限,要做的事情却不少,他得各个击破。接着,梁孺进了他平时里做雕刻活计的一间静室。这里面摆放有全部做首饰物品的工具,平时他就是在这里忙活一切的。
前几天接了好几笔单,眼见就要交货了,可耽误不得。梁孺凝神聚气,开始在一块玉石上仔细地打磨着。这磨玉可是硬本领,细功夫,一个不留神就前功尽弃,必须凝聚十二分的注意力才行。
往日里他经常在这间房子一呆就是好几个时辰,看着是个不用力气的巧功,可通常一个姿势拿捏久了,等他再站起身子的时候,也会倍感腰酸背痛。
梁孺的房里静悄悄的,宋贵贵的房里也静悄悄的,两个人却不知道就在这梁家大院门外却不似那么平静。
梁斌还没走,他在等一个人。
等了约摸小半炷香的功夫,等得他有点焦躁了,才终于看见前面晃晃悠悠来了一个人。显然又是刚刚才寻了乐子回来,肯定又是没有把持住酒量,这走路都发颤。
来人不是让旁人,正是那王师爷。
梁斌见了他非常恭敬地行礼。王师爷么,衙门口的人,又是老资格,连新来的大人都要依仗他在这眉山镇的人脉圈子,他梁斌怎敢得罪这样的人物。
可偏偏梁孺就不知天高地厚地把这样巴结都巴结不来的大人物给得罪个彻彻底底。回想上次,为了救一个小丫头,受梁孺圈套,王师爷差点没被坑死。好在他王某人这些年树立的关系不是白处的,又加上梁孺那个傻小子,竟是不知道抓住仇人就该一招致命,还给他一条生路,简直愚昧至极。
他王某人在官场几十年,什么风雨没有经历过,未料到差点死在一个混头小子手上。是他梁孺傻,放过了自己,可自己岂能咽下去这口窝囊气。这次老天开眼,得他遇见了梁斌,才瞅见了这个大好机会。
“怎么样?得手了没有?”王师爷打了一个酒嗝,眯着眼睛问。
梁斌恭恭敬敬地道:“大人放心,东西已经到手了。”
梁斌递过去两份状布道:“一个是我们仿造的天军状,一个是我乘机给他按上手印的刹武军状子,就是手印有点糊,您老看看能不能用?”
王师爷打开两份状子,只见其中一份手印清晰,正是梁孺按下的天军状。另一份竟是梁斌刚才给梁孺擦手止血时候用的绢帕,未想竟是刹武军从军的确认状函。
状子上写得清清楚楚:梁孺,梁岗村梁府梁无忌嫡幼子,年十八,于辛德年间十月十五誓从大景帝国刹武军,役期二十年,预入伍年月于辛寅年一月初七。刹武军将赤胆忠心,生死衷于大景帝国,特此生死状起誓。若役间战死沙场,由朝廷补给身后俸禄,安家抚妻,然则家中上小不得以身死之事敌对禅堂……
状子尾端有梁斌给梁孺按上的血手印,只是有些浑,不过轮廓掌纹还是清晰的。
王师爷看罢歪嘴一笑,将状布折入怀中:“可用。”
梁斌本自紧张王师爷给的最后答复,生怕刚才匆忙之中按的手印有浑浊不能用,听到王师爷这样说,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王师爷又厉言厉色道:“今日之事,罪责追求起来是要丢脑袋的,你当知道其中厉害。”
梁孺立刻低了头,连连道:“小人知道,从此之后,此事就烂在小人肚子里。”
王师爷对这个答案不甚满意,扬起眉毛道:“若日后东窗事发……”
梁斌立刻会意:“若日后东窗事发,此事全为梁斌一人的主意,梁斌从未识得大人,也从未见过大人。”
王师爷哈哈大笑,拍了拍梁斌脑袋赞道:“孺子可教也,你比你那弟弟可识时务不少啊。”
“大人谬赞,梁斌愧不敢当。”
“不过,”王师爷眯着眼睛盯着梁斌,声音阴沉:“刹武军是在沙场冲锋陷阵的人肉兵器,除了自幼受过特殊训练的敢死杀手,像你弟弟那样的公子哥去了可是有去无回的。”
梁斌心中寒了寒,然而只是一闪而过,复又重新等着王师爷继续说话。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