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吟句指导课业,同窗的母亲给他带来煲汤温菜嘘寒问暖,不似在梁府父亲永远不会正要看他,即使刻意掩饰,母亲眼中也总会闪烁出一星半点的厌恶之情。
到了眉山镇之后,梁孺知道,原先的十七年来过得如此平淡无味,甚至有点心酸。在眉山镇的一年,虽然孤单,胜在自由。
压了压心里的抗拒之感,梁孺还是扣门而入,答应祖奶奶的回来看她,就一定会回来。
开门的李叔见是梁孺回来了,眼中欣喜万分,禁不住上前抱了抱他。梁孺笑了笑,就是梁府的这些下人,这些大哥二哥看不起瞧不上的人,陪伴他走过十几个春夏秋冬,从顽童到少年。在梁孺心中,他们都是家人。
“祖奶奶在哪?”
“在寝房歇息了。”
“怎么这么早?”
“老太太最近不在舒服。”
梁孺顿时紧张起来:“奶奶她怎么了,可有请郎中看过?”
李叔看了看梁孺,欲言又止,片刻后只道:“看过了,只说是体衰,如今天气渐冷,一时适应不了气候。”
梁孺立刻看出其中不对:“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这……”
“李叔你什么时候跟我也吞吞吐吐来了?”
李叔一跺脚,横了横心,啐了一口道:“小少爷,许是我这个下人多事,在我看来,老太太的病纯粹是被太太和二少爷气的。”
梁孺脸色一沉,李叔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大宅院里是非多,知道说到这里了也不好再去问他,只是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去看看祖奶奶。”
“老爷他们还在正堂用饭呢,小少爷要不要先去……”
“不用,我去了说话不好听,怕是惹他们都吃不下去了。”
梁孺说完特意绕过正堂,直奔祖奶奶的寝房,哪想半路上还是遇到了大哥梁斌。
梁斌今日正为了梁府掌权的事情与弟弟梁冀闹了个大不愉快。梁家三子都已成人,按照朱巷的规矩,梁府的掌权在这一年也需要交接给孙辈。上次分家产,因着梁孺让出了份子,填了空洞,梁斌的财产才勉强比二弟多了那么一点。
虽然最后结果是多了,可是还是打了梁斌的脸。说什么都是长子长孙,靠着三弟的贴补才会比二弟多出那么个零头,怎么能说得过去。
财产上吃了闷头亏,这次分掌权梁斌说什么都分毫不让。好在论才干梁冀的的确确比他差了不少,这么着这刚刚结束的第一回交手才没让梁冀母子占足了便宜。可是这么一闹,比撕破脸皮没好多少,可把老太太给气坏了,连日里闹病不起。
梁斌思前想后,发现祖奶奶才是这局里面的关键一棋。朱巷捧孝,因着这个孝字,祖奶奶选定的人,才是最后可以站住脚跟的。
梁斌刚想趁了空子去探望祖奶奶,乘机拥前伺候讨好讨好,未想这个节骨眼上梁孺却回来了。
祖奶奶宠梁孺,这是个全梁府都知道的事情。莫说梁孺性子执拗,自幼就与兄长相处不和,就是与父亲也偶有冲撞,目无尊长。可就是这般,梁孺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受过体罚,祖奶奶把他护在手里,除了打架受过伤,家法根本就没有挨过。
梁斌心情本就不好,看见梁孺更加郁闷,白了白眼,也不想多客套:“你怎么回来了。”
梁孺哼了一声:“这是我家,我怎么不能回来。”
“你从未把这里当过你家。”
“那又怎么样,当不当这里都是我家,我看戌时回来就戌时回来,爱寅时进大哥的房间就能寅时进,衙门口都管不了。”
“你……”梁斌气得脸色发白:“你还知道我是你大哥,说话这么口无遮拦。”
梁斌心情不好,梁孺听到祖奶奶病了心情也不好,懒得跟他多言:“我要进去看祖奶奶了。”
“我先来的,我先去看,你改日。”
“你有病吧,我在自家看我自己奶奶我还需要改日?”
梁斌记挂着梁府掌权之事恐夜长梦多,得早点打通祖奶奶这根桥梁,有个梁孺在就诸多碍事。
“我今日有正紧事情找祖奶奶商量,你莫要捣乱。”
梁孺一听心里更气:“祖奶奶都病了,你还有什么狗屁重要的事情非得这个时候找她商量。”
梁斌气红了脸,在二弟那里本就受了肚子的窝囊气,未料到在梁孺这里还被粗言相向。
气得过了头,梁斌怒道:“你个不知道哪里捡来的小杂种,怎么跟我说话的,怎么这样粗鄙。”
梁斌声音很大,梁孺忍不住皱了眉头,没好气得道:“别嚷嚷,吵到祖奶奶。”
梁孺这一副乖孙子的模样叫梁斌更是恼火:“你给我滚回眉山镇去,告诉你,别以为分家产时候你主动让财显得很大义,论跟论本,你根本没有资格动梁的一分一毫!”
梁斌气得面红耳赤,梁孺看着他突然觉得很心累,冷笑一声:“你狗急跳墙了?”
梁斌上前要打,一个拳头挥到一半却被梁孺死死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