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眼神有些僵硬,只是冷冷地瞪着那学徒,仿佛在说:这不是废话吗?
那学徒只觉得,莫不是医馆真是死生之事经历太多,有些阴气妖风?这外头大好的艳阳天,怎么他觉得通体发冷,身子都有些颤栗呢?
万幸,还有个花墨耘,她急吼吼地冲着小学徒嚷嚷:“快点,你们这里最好的接骨师傅在哪,快带我们去找他。”
“哦哦……”小学徒傻愣愣地点头,居然忘了,最好的接骨师傅,并不是他能说得上话的。同手同脚在前头走,花墨耘和月神跟着他,走到一个挂着帘子的单间门口,小学徒突然止步,面上显出纠结:“那个,客官,我,我不能打扰忘师傅,那个,我去替你们请大师兄……”
月神听得出,那所谓的忘师傅,便是这里最好的接骨大夫,他冷哼:“不用了。”
一手掀起帘子,一手拎着人,他直接走进去。
小学徒见状,突然机灵起来,三两步跑没影儿了,显然,是怕被那忘师傅发现。
这一边,月神走进房间,发现这屋子里空荡荡的,唯有屋子中央放置一张床,此时,有个人正躺在上面睡觉。
月神也不急,他仍旧拎着那少年,丝毫不觉负担,绕着床行走几步,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躺在床上的人。
想来,他就是小学徒说的忘师傅。
他很瘦,四肢百骸都瘦弱的可怕,那一张脸也似经过刀削斧刻一般干瘪,乍一看去,有些骇人。若是不知事的孩子见了,恐怕能当即哭出声来。
月神想,他的易容之术再精妙,恐怕也学不来此人的模样。
手一抬,将那昏迷不醒的少年放在这忘师傅身边,月神终于腾出手,居然拿出先前强行折来的灯芯半枝花的花枝,开始雕刻发簪。
花墨耘看着床上那俩,还有如松如柱一般稳立当场的月神,心里叹了口气。她这哥哥,未免有些太不靠谱了吧?
好在,她一声叹息刚刚落地,那边的忘师傅居然睁开眼,“哎呀,睡的好舒服。”
下一刻,他尖尖的鼻头耸动:“咦,灯芯半枝花的味道?”
那声音,仿佛钝刀割肉,难听而渗人。
月神丝毫没有在意他的话,仍旧保持原先的姿势,站在那儿认真地雕琢。
“小子,让我瞧瞧!”这位忘师傅伸手去抓月神捏着的花枝,月神握着刻刀的手轻轻一晃,在他眼前闪过一道暗光。
指往花枝探,刀向臂上刺,二人一言不合,居然就这样拼斗起来。
花墨耘主动退到墙角,免得被这俩莫名其妙的疯子误伤。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两人顿住身形。那忘师傅的两指捏在灯芯半枝花的花枝上,而月神手中的刻刀,却抵着他的脑袋。
花墨耘瞧得分明,先前月神若没有在最后一瞬偏转刻刀,它就要直直刺进那忘师傅的脑袋里。
“罢了罢了,是我输。”
那忘师傅无奈地松开指尖,声音依旧难听,花墨耘却听得出,那其中蕴含的一丝遗憾。
月神收回刻刀,继续雕刻木簪,仿佛先前险些取人一条性命的拼斗,根本未曾发生过。
这一边,忘师傅也不多言,伸手将床上的少年拎起来,翻转了好几遍。花墨耘看了,都替那少年觉得疼,本来就被打的骨折筋断,还要遭受这样的折腾……
不过,好歹人家才是医者,她不敢妄言。
疼痛这东西,对少年人来说,从来都是最难忍的,本来人事不知的可怜娃,在忘师傅手里活生生疼醒,哇哇地叫唤起来。
“莫吵。”忘师傅皱眉,本就渗人的声音愈加干涩,居然把少年吓的不敢再哭。只是眼泪止不住,身子也疼的抽搐,这样一来,又会触及身上的伤处,愈加疼痛……
瞧着少年疼的满脸抽搐,泪水哗啦啦流出来,花墨耘想,果然,还是自己武功高强最重要,能保护自己免受欺负,免遭苦难。
查探完少年一身伤势,忘师傅走到墙边,那看似整齐光滑的墙砖,居然由一个个小柜子组成,他很快拿出一套玩意儿。
将那些东西放在床上,一样样依次排开,花墨耘看得出,既有长短不一的毫针,又有形态各异的缝针,还有各式各样的刀具,甚至还有锤子、斧头等……
首先,他从针包中拔出一套毫针,三两下插遍少年全身,然后,他拿起了一把刀。
在少年身上比划了许久,终于找准了方向——月神!
“喂,小子,先把诊金付了!”
先前那位大夫说的不错,这所谓的接骨高手,果然心黑,居然张嘴要了月神五千两银子。
这样的价格,买奴隶都能买一屋子装不下的人!
可既然要救这人,此时又怎会爱惜银子?月神眼都不眨,当即付了钱。
忙活了半个时辰,忘师傅将少年拎起来,丢到月神怀里:“行了,带回去放床上好好躺着,过个七八天,随便找个学徒替他打开包扎,拆了身上的针线,再静养一个月,就能下地,三个月后,该痊愈了。”
月神接了那少年,转手又丢给花墨耘,花墨耘无奈,只能认命地抱着这全身裹缠着绷带的小少年。
这一边,月神听了忘师傅的话,转身就朝门外走,花墨耘忙不迭地跟上,踏出门又跨进来:“忘师傅,没有药吗?”
忘师傅暗哑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唉,还以为能省一点呢。”
花墨耘嘴角有些抽抽:这啥意思?
她就看着忘师傅继续去那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