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起来些事没?”信乃也没问魇这么多天都做了些什么,想想恐怕也只是躺着发呆。这么健忘的样子,能记着他和夏目还回来找他们,信乃觉得对这妖怪也不能再更多期许了。
“嗯。”那穿着黑灰长袍的妖怪点了点头。
“村子里发生瘟疫的事呢?”信乃继续问了下去。
而这回魇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暗蓝的瞳仁默默地注视着信乃。
这样的反应信乃和夏目也就明白了,那便是还未记起来。
“木村初的村子里发生了瘟疫,大部分的村民都迁移走了,初估计也是在这时和你分开的。”夏目贵志在一旁解释着说着,不过他抿了抿唇叹了口气,眼神有些复杂地说着,“可是这瘟疫的事,都已经是快一百五十年前的事情了。你,你这到底是睡了多久啊。”
妖怪的眼里似乎闪过一丝幽光,但却仍然默不吭声。
“我也查到了后来这些村民坐落的新住处,这新村子里领头的正好是姓木村的家氏,这周末我们再去看看吧,运气好的话那便是你想找的后人了。”夏目继续说着,他也习惯了这妖怪向来的沉默寡言,早些解决完这事也好,聊了这妖怪的心愿,也算完成铃子外婆的约定了。
据说这成木村里风调雨顺,土地肥沃什么的,倒也算是当初这波人找了个好地方定居了,而木村这姓氏的人在此地也是享有威望。这倒是令人意外的事,当初村民落脚的土地这百年来都由木村家的后人领头着。
倒是有些奇怪的传闻说,木村家是被神明保佑赐福的家氏,这倒是令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不过你怎么还记得玲子,和那约定的事的?”不过信乃倒是有些好奇了,这家伙这么健忘的样子,怎么到还记得玲子那些事呢。
“醒来后,土里竖着一块牌子。”那妖怪缓缓地说着。
“……我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那牌子上写了什么。”信乃默默地转头看向同是一脸诧异的夏目贵志,这夏目玲子办的事情真是一件比一件让人不明所以。既然这么固执地要帮这妖怪完成约定,为什么自己不找,反而还要拜托给自己的后代。
“你也再想想吧,提到瘟疫的话,你也总该稍微记起些什么来。”夏目也是无奈,看下了那站在不远处的妖怪,那妖怪点了点头没有作声,身影便又一次陷入了灰雾中然后无声无息消散开来。
当晚,夏目和信乃又做梦了。也许是因为魇回来的缘故,这两人又做了关于那妖怪的梦,或者说是见到了那曾经也许事实发生过的事。
“魇,我要走了。”那人类低声说着,低垂着头看着地面。
“哦。”他也只是轻声应了一声。
他并不惊讶,也早就有了预料。
这世间时间总是不断流失,人类的生老病死也只是时间长短,这人类也总是要离开的。
那女孩的身体颤了颤,双手紧握着默不吭声。
“你,愿意陪我一起走吗?”过了很长时间,那女孩才用干涩的声音说了出来。
“我不会离开。”他是这么回答的。
他喜欢这片山林,停留至此的生活他早已习惯,何必要平添麻烦在人类的世界里徘徊。
他是个妖怪,也不该和个人类走。那些岁月之命,病死之痛,他见了太多,也不该不必对一个人类如此留恋,百年之后终究也会离开,不过只是或早或晚而已。
“我知道了。”那女孩的声音里透着哽咽的鼻音,即使不取下那面具都知道这人类又流泪了。
他看了看那桃树,桃花已谢,光秃秃的枝芽上一片孤寂。
伸手抚了上桃树的树干,那绿叶瞬间繁茂地生长开来,伴随着枝繁叶茂得郁郁葱葱,浸着蜜色的桃子也从枝桠上长了出来,他伸出手摘下了一个桃子。
那桃子放入手心递到了那女孩面前,“你要吃桃子吗?”
女孩愣了愣,双手捧住了桃子,她低着头呜咽的声音越来越大,止不住地抽泣着。
最后她跑开了。什么也没再说,只是将那桃子小心地抱在胸口便从山上跑了回去。
他沉寂地站在那里,从傍晚站到日初,又到日落,直到那村子的人群浩荡地离开了这里。
那个人类也走了。
他又闭着眼躺在那石块上,和往日里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有些安静了。
***
等到了那成木村,也就是那木村初的一村迁移后的土地,信乃和夏目倒是开始犯了难。毕竟他们两个,一个高中生一个初中生,想也没有什么办法能进到那木村家里去。而且,无缘无故地去问关于木村初,一个百年前的女孩,似乎也实在……很古怪。
“我们偷偷翻进去吧。”信乃打量着那墙壁,两人翻进去也不难。
“翻进去,然后找谁呢?”夏目摇了摇头,关键是他们不知道该问谁,就算找着了木村家的老一辈,也不知道该怎么问才好。更何况,木村家本来在本地就是大家,估计也不会去在乎两个少年的问题吧。
信乃和夏目就这么在木村的大宅附近陷入僵局了。
“你,认识夏目玲子吗?”
夏目和信乃同时愣住了,信乃心里都暗自地响起了警铃,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到哪里都要人认识玲子啊,不会又有什么约定之类的事情吧。
“她是我的外婆。”夏目看着那靠近身边的人,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但是却看起来精神健朗,筋骨很好的样子,那老人微眯着眼正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