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丁陡脸色发白,“哪家医院,我现在就去,严重不严重,怎么会摔倒了呢。”
“你别急,下雪天摔倒了,我在你家门口专门等你呢。”
邻居大妈拦下一辆出租车,丁陡说,“钰姐,你先回去吧,家里人该着急了,我去医院,我奶肯定没事的,你先回去。”
罗钰只好答应,让他先去看看丁奶奶,然后记得给她报平安。
车里还没有来得及开暖气,丁陡双唇泛白,手中紧紧握着合起来的导盲仗,就像是海中唯一的浮木,心脏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只有这一个亲人了,千万没事,千万没事,丁陡有些连呼吸都紧促起来,他太害怕了,脑中无意识的不断回放九年前那一幕。
这种感觉他今生难忘,疼痛刻骨铭心。
白色的墙壁,鲜红温热的鲜血逐渐流失,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声音,他下学回来,匆忙赶到却来不及见到的人,被覆盖的白布,他姨的谩骂和痛哭。
丁陡的脑中剧烈的疼痛。
小小的他站在医院的走廊中,失魂落魄,满身凄还在他身上背着,里面的书却如同大山般沉重,压在他肩膀上,他缩成一团,痛不欲生,以为自己也要死去。
丁奶奶一手操办家中所有的事,借钱,处理丧事,抱着小小的他在屋子里安静的流眼泪,一遍一遍说着,小丁不怕,小丁不怕,奶奶还在。
从回忆中痛苦的挣扎出来,丁陡给了钱,握着导盲仗走的飞快,其中还几次差点滑倒,和人相碰,来不及道歉,邻居大妈知道病房,她走不快,丁陡搀着她,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丁陡刚走进病房,就听见丁奶奶喊了声,“小丁啊,我没事。”
一瞬间疼痛颤抖的心平静了下来。
病房了还有住着三位老人,丁奶奶笑着给她们说,“看,这就是我孙子,可孝顺,长得多俊。”
丁陡瘦高,面目白净,眉眼清秀,谁见到不喜欢呢。
就是隐隐在内心感慨人生的不公,那一双明亮清晰的眼睛却看不见这缤纷的世界。
“没事就好,小丁都快吓死了。”邻居大妈说。
丁陡扶着床边坐下,心口还停留着惊慌的余悸,“奶,你咋了,伤到哪儿了,医生怎么说的?”
丁奶奶歉意的拉住丁陡的手,拍了拍,她手背上刚扎完吊针,“没事,我本来怕你担心,不让她告诉你呢。”
“这哪行呢,小丁回家见不到你肯定着急。”邻居大妈说道,自己坐在一边的凳子上喘几口气,这孩子走的太快了。
“没事,就是路上滑摔了一下,等打完吊针就能回去了。我还要在家给你炸南瓜饼和莲夹呢。”
听她这么说,丁陡放下了心,问道,“现在已经下午了吧,奶,我去给你买饭。”
“这医院你不熟,别去了,我不饿,等回去奶给你做饭。”
丁陡站起来,让丁奶奶把水瓶给他,他出去打些水回来,“我去看看还有饭没,不吃可不行,没事,我问问人。”
他打开导盲仗走出去,听见病房中有人说,丁奶奶真是好福气,孙孙很孝顺,对她很好。
丁陡找人问了医生办公室,进去问问奶奶的病情。
那医生是个老大夫,和气的说,“病人摔倒之后身上有擦伤,有些被吓着了,脚部可能有些扭到。还有老人家有冠心病”。
丁陡急忙问,“严重吗,需要住院治疗吗”
老大夫道,“你别急,这是老年人常得的病,病人现在并不严重,可以吃药控制,不过建议家属注意一下病人的情绪,注意饮食规律,这种病会出现胸闷,心悸,无力,可以让老人适量活动,还有最好能给老人配一个紧急呼救装置,避免发生猝然昏厥。”
他想了想,看着丁陡的眼睛,温和问道,“建议先住几天院,等脚伤养好,在医院吃几天药观察一下,没有问题就可以出院了,孩子,让你家里人来交一下住院费,医保会便宜很多,别担心。”
丁陡连声说谢谢,听到奶奶没事就放心了,不过又忧心起来奶奶身上的冠心病,他问了住院手续在哪里办,幸好今天发的工资,在银行卡上,他带着。
因为看不见,无法再缴费单上写字,小护士专门去取印泥来按手印。
他在前台等候,有人拍了他肩膀一下,丁陡微微扭头。
“真的是你,丁陡吗,我是章咨岳,我们初中是同学啊,不过你只上了半个学期就走了,刚刚还以为认错了。”
丁陡沉默了一下,才笑了笑说,“你好,抱歉,我看不见。”
他不太愿意想起年少的事,再加上他看不见,听声音也不大能记起来,只好有些抱歉。
章咨岳这才仔细看了看丁陡的眼睛,很清亮,但却没有焦距,他看着丁陡手中的导盲仗,有点尴尬的摸摸脑袋,“该说抱歉的是我。我有些激动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他是这个医院的实习大夫,要过年了,今天来拿执勤表,刚好见到个面熟的,主要不是面熟,而是丁陡很显眼。
他身体修长,打扮干净素雅,长得眉眼清秀,脸色白皙,很容易吸引女孩多看两眼,毕竟好看的人都喜欢嘛。
刚刚就是听见几个女同事说,他才无意间看了两眼,没想到竟然是丁陡。
“有需要我帮忙的吗?”章咨岳伸手想去搀扶他,又不太确定从何下手,病人是病人,很多大夫都无法将病人和朋友联系到一起。
丁陡摇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