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之间,白子画也明白过来。小骨刚才原来是在故布疑阵,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吓住在场的众人,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可这么做风险也极大。
就像方才,白子画本不清楚真相,更没有要针对花千骨。只是在巧合之下,他才攻击悯生剑。但他急切之下使出全力,花千骨的强势又只是装出来的。所以他一出手便破了大阵。花千骨一旦不能控制神器,悯生剑又曾经被白子画用过一段时间,自然就投向了“旧主”手里。
这也让花千骨再也无力维持假象。
这些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花千骨此时面对乐、怒、哀的滔天怒火,已经处于极危险的境地。
他们居然在自己面前对小骨下这样毒手!
白子画目眦欲裂,他双掌一张,一股浩然仙力席卷而出,闪电般击向最近的乐翁。
乐翁是三人中最老谋深算的一个,他一直留意白子画的动作。此时见他果然出手,立即向后甩出一只黑色的圆盘。那盘子乌沉沉的,表面上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可一到空中,就飞快转动起来,竟将白子画的仙力全给收了过去。
白子画一愣,也不想是怎么回事,立刻又击出一掌。
可是,却已经晚了。
三人的掌风下一息就要触及到花千骨的身体了。
她却丝毫无法抵挡,只是勉强向后退了一步。
即使是心中还有最后一丝忌惮的哀叟,见到这情景,也终于放了心,奋力向前冲去。
“小骨!”白子画感觉自己的心像被人捏成一团,在别人的指掌之间挣扎、痉挛。
他终于第一次尝到了恐惧的滋味,恐惧到发抖的滋味!
他有多恐惧,就有多愤恨,恨得想把这三人一片片撕碎,恨到想要毁灭这个世界。
怒公面目狰狞,冲在最前面。
突然,他感到脸颊上微微瘙痒,随后便有刺痛的感觉。当然,这点微小的异样感觉并没有被怒公放在心上,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可怒公马上觉得不对,或者说,是他修炼了千年的身躯在调动全部的潜能,向主人发出最紧急的警告:
危险!!!
怒公也想到了:以他如今的仙人之体,无缘无故的,又没有受伤中毒,怎么会像凡人般有痛痒的感觉呢?
这也是他此生之中,最后一个念头了。
在周围的人看来,怒公身上突然缠上了一圈圈发亮的电光,马上就火花四溅,随着一声爆响,怒公整个人消失在一片眩目的白光之中。
众人都惊呆了,脑子一时昏乱不堪,各种念头纷至沓来,夹杂在一起。
这是怎么回事,怒公是死了吗?
这又是什么功法,威力如此惊人?
还有最重要的,究竟是谁出的手?
哀叟和乐翁身在局中,反而是最清醒的人。
他们迅速背靠背站在一起,警惕四周。
此刻两人没有时间迷惑,也没时间哀悼兄弟。他们只知道,怕是下一个就要轮到自己了。
可这等诡异凶残的攻击到底从何而来,花千骨强弩之末,白子画远水不解近渴,其余人等或者功力不足,或者袖手旁观。
这是最可怕的情况,连危险从何而来都看不清楚,只能说明袭击他们的人功力高他们太多。
却听云中一声鸣叫,令怒公消失的那片白光居然不见散去,反而聚拢增强,而后渐渐成形。
是一只——凤凰。
这凤凰身高九尺、通体雪白,尾翼灿烂华美,双翅展开时颇有几分鹤舞之姿,却远比仙鹤更多骄傲之态。
白凤绕着花千骨飞了一圈。
花千骨长舒了一口气,像是终于放松下来。她面上带了笑意,轻启朱唇道:“来了?”
她话音未落,一个白色身影就从天而降,正正落在花千骨身前。
那人落下时背对花千骨,向在场众人略扫过一眼,便转过头看向花千骨,轻轻地,“嗯”了一声。
但只那一面、那一眼,众人忽然觉得天色骤然暗了一下。
云与海之间霎时静了,众人的心也突然放空了一样,忘了身边种种的纷扰杂乱。
他们后来回想起来,才明白:并不是天色暗了,而是那人的容光太过摄人。就在那一瞬间,好像太阳的光辉都黯淡了。
渐渐的,像冰层下细细的水流,人群中开始传出零零星星的自语和议论声。
“澄……练……”
“那……是澄练吗?”
“好像是她,又好像不是她!”
说那人像是澄练,是因为长留弟子们实在对她太熟悉,看那样貌分明就是澄练。
可他们以前,却从没有觉得,澄练有这么美!
花千骨成为妖神之后也很美,但她的美是妖艳,是魅惑,使人沉迷,令人痴狂。
眼前的女子却是另一种美,她的美华艳芳烈、瑰绝明丽,就像朝日照耀下盛放的牡丹,聚集了世间所有的光明和美好。
在这样绝世的容光前面,自己已经低成了她脚下的一粒微尘。
“澄练,你没事吧!”笙箫默认出澄练,满心欣喜。
他声音不大,但已足够有心人听清楚了。
“澄……练,真的是你!”远处又有一个声音响起。
笙箫默看过去,居然是竹染。
澄练没理会任何人,直直去看乐翁和哀叟。
两人原本想趁方才的机会先隐匿起形迹,再伺机逃走。
可澄练的眼光一过来,一股森冷之意就窜上背来,牢牢钉住。他们知道,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