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和秋练肩并肩地回了绝情殿。两人刚一落地,就见幽若委委屈屈迎上前来,先行过礼,方道:“师父,你们下殿去玩,怎么不叫我?”
花千骨看着霜打了一样的小徒弟,这才恍然,自己还当真把幽若忘了个干净。她虽认了幽若为徒,也很喜欢她,心态上却还未调整过来,一直都没什么身为师父的自觉性,想想当初师父待自己的关怀备至,心里不由得生出愧疚。
她张张口想说话,秋练却在一旁笑道:“你当着师父的面嚷着要去玩,嗯,好胆色!”
“我……”幽若一滞,登时心慌了,“你胡说,我才不是为了去玩,我,我是想跟师父学剑法。”她偷眼去瞧花千骨,见她脸色如常,并无怒色,方才放下心来。
秋练在旁边笑得促狭,幽若看得恼了,又记起旧恨,气道:“我是师父唯一的弟子,可师父与人斗剑,使出那般精妙的剑法,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唯独我不在场。”
秋练啧啧称奇:“你既然不在场,又怎知她的剑法精不精妙,莫非你会大六壬课不成?”
幽若让她逗得发了急,涨红着脸道:“我观微看到的。”说着她又委屈起来:“我,我早上想去给师父请安来着,结果你们两个都在绝情殿了,我就观微找了一下。没想到,没想到……”幽若找到花千骨的时候,她已经和林音动上了手。幽若本是个爱闹腾的性子,见师父与人比武,本想赶着去凑热闹。可是没想到,花千骨与林音打到后来,各出绝招,看得幽若从目不转睛到心旌动摇,根本挪不动脚,到头来还是守着镜子看完的。
幽若想起方才自己看完之后,竟涔涔汗下,甚至到现在都还感到目眩神迷,更是扼腕没能亲眼目睹。
秋练知她的心意,不由目含赞叹地看了花千骨一眼——她也没想到花千骨竟能忽然悟出如此玄妙的功法,安慰道:“好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你现守着个大活人在身边,还怕学不到功夫么?”
这话说的实在,幽若想一想,又高兴起来。她上前亲亲热热挽住花千骨的臂膀,抖擞精神准备好好撒个娇,把师父压箱底的本事都掏出来。就在这时候,秋练忽然抬头看向前面,紧接着花千骨也凝眸望过去,幽若不明所以地抬头,却见白子画站在远处,身上衣袂犹在翻飞,显然刚到不久。
他静静站在那儿,眸色深沉凝郁,如黑夜中茫茫的大海。这世上有一种人,不须任何动作言语,他站在哪儿,哪儿便成了风景。秋练满足地轻叹,人言秀色可餐,那眼前这等秀色简直可以起死回生了。她抚抚下巴,忽然想起那日长留大殿上,林音说她见不得美人儿,不得不说,这话还真是一针见血。
花千骨见他来了,怔怔望着他,自然而然便流露出欣喜的神采。这两个人分明站在两处,却似有丝丝缕缕看不见的透明丝线将他们缠在了一起,旁的人都被隔绝在外,半分也插不进去。秋练见他二人这般缱绻情状,暗自一笑,又恋恋不舍地看了那人几眼,终于狠狠心,拉着幽若走了。幽若这阵子一见白子画和花千骨同时出现,就浑身不自在,秋练刚伸出手,她就如蒙大赦般三步并作两步离开了。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桃花在风中摇曳,空气中飘过来甜香,白子画一步步缓缓走过来,越走近就觉得心境就越平和,原本一肚子的恼恨都在不知不觉间冰消雪融了,能再见到小骨这样活生生地站在绝情殿里,还有什么可求的。花千骨觉得他眸中一片柔情似水,都快要溢出来了,自己的耳根也悄悄烧了起来。
白子画走到她面前,花千骨的头亦快垂到胸口了。白子画淡淡笑笑,拉起她柔荑握在手中,大拇指无意识地摩挲她掌心,柔声道:“小骨,刚才你费了不少精神,累不累?”
“我,不……”花千骨心下发颤,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白子画伸手轻轻抬起她下巴,看她呆呆的样子,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他目光下移,落在那两片樱红的唇瓣上,忽感口干舌燥,有些事情,一旦尝过,便食髓知味再难戒除。他缓缓倾下身子,凑近过去……
花千骨眼看白子画凑上来,心跳如擂鼓,忽然,她向前一扑,直直撞进他怀里。她的脸深深埋在他肩上,两只手环上去搂住他的腰,整个人都偎在他怀里,死活不肯抬头了。
白子画有些惊讶,却极喜她这样亲近自己,伸臂揽住她,微阖上眼,但觉心中喜乐无限。
花千骨安安稳稳偎在白子画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鼻端尽是他身上幽幽的暗香,脑子登时有些迷迷糊糊起来。刚才白子画想要亲她,她情急之下才会扑入他怀里躲避,接下来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正苦恼时,白子画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小骨……”语调柔和绵软,仿佛一根羽毛轻轻搔动在她耳畔。
“嗯?”花千骨缩了下脖子,在他胸前蹭蹭。
“你刚才,”他的声音倏尔低哑了些,近乎于耳语,“是不是用的镜花水月的心法?”
“是啊,你看出来了。”花千骨坦然道。这套功法本出自师父所授,自然瞒不过他,她也从没想过要瞒他。
白子画不觉又将双臂收拢了些,抱得她更紧,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得意:“镜花水月的精髓在于以空而明、圆满自在,我当年教你是为了让你修心养性,本没指望你以此对敌。却没想到被你领悟到这个地步,也是难得。”他说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