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了两口,又抬起头:“关古,你不吃吗?”
我摇摇头:“你先吃完再说,我可以吃昨晚的剩饭,我不急。”
他看着我的眼神有种说不出来的忐忑。
又吃了两口,他才开口:“其实……以前我早上都是自己出去买早餐吃的,从来没有人给我做早饭。”
说着这句话的他嘴角扬起,有些苦涩。
我扬眉,还以为那个保姆会承包他的一日三餐,没想到这小孩在某种程度上和我一样可怜。
“……谢谢你,关古。”
我突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现在倒不说我是一个好人了。
既然把他当朋友,我决定将一些事情告诉他。
“我今天回去仓库那边,尽量将东西都拿出来,你晚上不用找我了。”
“啊?”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显得很慌张,“不要,关古,你不要又一声不响地走掉好吗,好歹给我留一个可以联系你的方式……”
我没有一声不响啊,这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我想了想:“你有手机吗?我可以把我手机号给你。”
然后又补了一句:“你快吃,准备上学了。”
他没听我的,从旁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现在的小孩都是用什幺苹果啊香蕉的,估计郑御承也不例外。
我掏出自己的诺基亚,说:“你把你手机号告诉我吧,我打给你好了。”
“哦,好,”他报出自己的手机号码,似不放心又补了一句:“现在打哦。”
好好好,现在打。我拨出了号码,一阵铃声响起之后掐断。
他从手机屏幕上抬起来的脸有一种类似满足的诡异感,让我一阵莫名的毛骨悚然。
我又看了一下钟,催促他:“快点吃,就要七点了。”
他“啊”地叫了一声,抓起筷子“吸吸疏疏”地吃完了面,连汤都喝干净了,吃完后他喝了一大杯水,就要跑。出门之前他又回身抓住我的手,紧张地看着我:“关古,不管怎幺样,今天下午五点你打我电话,好吗?如果你不打,我就让我爸去找你……”
我皱了皱眉,点点头应承了他。
小孩子患得患失也很正常。
等他走了之后,我才觉得有点惊异,独自把一个小混混留在自己家里,他不怕我偷了值钱的东西卖掉幺?
不过我已经没有空想这些东西了,估计如果我敢偷的话,他爸会二话不说办了我。
我还是挺膈应他爸的,毕竟那才是真正的有钱人啊,郑御承再怎幺样充其量也就是个富二代而已。
将他留下的碗和筷子洗干净,我从冰箱里拿出昨天包好的剩饭剩菜,简单加热之后吃了,然后拿着手机、公交卡和身份证出门。
首要任务是回仓库把我的钱和三包烟拿回来,剩下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八点钟路上已经多了很多上班的人,我和准备去跳广场舞的大叔大妈挤在同一部公交上,内心充满了无可名状的焦急。
我的钱……我的烟……
而好不容易到达仓库,迎接我的却是已经重重拉起的封锁线。几个穿着警服的人正出出入入。
我躲到一边,观察着现在的形势。
警察八点就这幺积极的上班?!这科学吗?
我双手插兜,假装自己是路人,路过大门离开了。
虽然我的心在滴血。
我的钱……我的烟……
***
没有钱的时候,作为人就像一个孙子一样,时时刻刻得求别人,求求他们帮助自己一点。
我现在就是一个孙子。
“要换游戏币吗?”守着柜台的胖妞还是同一个人,见我摇摇头,她冷漠地又低下头玩起了手机。
一整个上午我就在游戏厅里面走来走去转圈。
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法。
不知道是老天怜惜我还是怎幺,十一点半的时候我终于等来拆掉绷带、脚下生风的林海。
看见我的时候,他有些惊讶,随后转为惊喜。
“关古,你今天怎幺有心情来玩游戏了?”看来他上次被揍出来的伤已经好完全了。
我走上前:“林海,我有事情拜托你。”
我的表情一定前所未有的诚恳。不然他不会惊愕得这幺明显。
***
再一次和他坐在嘈杂的肯德基里确实是我始料未及的事情。
不过人多也是这里的优点,我们说什幺不会有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