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事,应该在今日此时......就打死老子......」思无益逞强的语气里,有著掩之不去的痛苦。
「崇瑞,给本王行文主帅,随你怎麽交代,反正这死囚嘛,本王看得挺中意,收了!」
喇摩依旧装做没听见思无益的挑衅,只是随後的几鞭,刻意有技巧的,以旁人不易察觉的技巧转动手腕,岔散了三分力道。
这般的手下留情,却还是将痛醒过来的思无益给生生打昏,再次失去意识。
思家这代的独苗,就只有这麽点忍耐的本事?喇摩不屑的嗤鼻一声,下鞭的力道再次折半:
「至於这三百鞭刑,本王自会亲执,比肩王那里要有质疑,可以遣他手下一人过本王营来,回回盯著本王行刑。」
「下官明白。」崇瑞大声应著,深怕门外之人听不清楚,「大人要单独行文此事,还是在例行公文里夹带一提做数?」
「本王不过收一个连奴籍都没有的战俘做性奴,又不是娶妃纳妾,犯不著专程去文。」
一直到喇摩二十鞭打完,将鞭子顺手抛上七八步远的牍案上,那比肩王埋在奴工营的最大耳目头子---监督俘虏奴隶挖道进度的副将多以多---这才佯装刚到的模样,在帐外脚步踏上两响,笑嘻嘻地掀开帐门走进来:
「啊……原来是监军大人来访,下官有失远迎,郡王爷您大人大量,莫怪,莫怪啊。」
客套话说著说著,人也虚伪的诚惶诚恐,肥腿一屈,打算跪地上去给喇摩行大礼了。
喇摩只好也伸出手,意思意思托了下多以多合拱的两只肥掌,让他不必真的跪下,「本王此来非为公事,就是来看看淳诚侯好不好,叙叙旧罢了,多以多大人不必多礼。」
「您与侯爷的感情真好,真让下官羡煞啊。」让喇摩托起的肥掌先是擦了擦圆脸两边不知是闻讯赶来给热出来,还是躲帐外偷听给紧张出来的汗,然後朝帐外一招,「小崽子们还不快端进来,给爷们都斟上?」
帐外应声进来了两个少年,一个提著一个大铜壶,一个端著上有陶壶瓷杯的大茶盘,走到帐里上位旁捱著椅侧跪下来,开始冲水沏茶。
喇摩侧目瞄了眼这两个长相皆偏阴柔的少年,单薄的身板穿著蒙罕奴隶惯穿的单肩夏衣,裸出来的右肩上都烙著一弯弧里有颗星子的新月,那是蒙罕官奴专属的奴印。
自从蒙始王仿天朝制度建立蒙罕国,这近百年来,逐渐汉化的国内,阶级制度也随之严谨,贵族世代世袭,平民想让子孙不落贱民之籍,必须避娶奴隶婚娶平民;到了四五十年前,就连奴隶都开始世代相传,掌管户籍的官吏逐渐承袭了不成文的共识,避免再开阶级间破格提升之例。
朝野里有许多爱管闲事不干正事的贵族,茶馀饭後总喜欢拿多以多一日无男色便失眠的传闻当趣谈,若以这两个年少姿妍的奴隶身上的暧昧淤痕为佐证,看来这些人并无冤枉多以多之嫌。
「郡王爷难得来,下官却没什麽好招待的,就只有几斤下官的家里,托人给下官捎来的天朝茶叶,听说是上贡的层级,两位大人若不嫌弃,就凑合著多饮几杯吧?」
「天朝来的贡茶,怎能说凑合?」帐内多了外人,喇摩自然走到上位落座,「多以多大人盛情相待,本王却之不恭,先谢过了。」
多以多见少年将茶水泡好呈杯,连忙起身亲自从茶盘端茶上呈喇摩,「不过区区一杯粗茶,怎当得过您这一句谢呢?」
看不过多以多那付谄媚的狗腿样,哥布泰难忍心里的鄙夷,硬是要借题发挥,给多以多刺上一刺:
「多以多大人真是神通广大,本爵实在佩服,连天朝皇帝老儿才喝得到的玩意儿,都有办法从万万里外的产地,弄到偏僻的不咸山来,都说大人最懂风雅之事,看来果然不假。」
「哪里哪里,下官收集天朝文物只是兴趣,谈不上风雅......」圆脸上的汗,开始奔流如瀑。
「这玩意儿想必产量极少,恐怕吾王甭说喝上一口,就连瞧也都没瞧过吧,今天本爵竟在争战閒暇得以一嚐,实在三生有幸,托多以多大人鸿福了。」
「这……爵爷言重了,这茶,说起来不过就是叶子煮水的俗物,怎麽能比得上下官族里,年年给宫里贡上的金佛尊贵,入得了吾王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