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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高坐龙椅上的尚武帝正在按捺住青筋的跳动,强颜欢笑。
可惜这幅表情做得太完美了,居然无一人发觉出尚武帝的不悦。
“陛下,臣有事请奏。”礼部尚书陈功上前一步。
“陈爱卿请讲。”
“太子殿下年近十二,是时候该为殿下考虑婚娶之事了。”
尚武帝简直拿他们没了脾气,平时没什么正事居然插手到后宫去了,他可没忘了当时成妃那事是谁在背后指控。顾岸的事他都还没出气,这群人竟然又急着赶着拿景儿开刀。
“为景儿选妃之事朕会考虑,今年科举将近,陈爱卿已经确定好了考官吗?”尚武帝顺口转了个话题。
“都已定好,只是主考官还需陛下定夺。”
尚武帝沉吟半晌,道:“南书房李维,朕命你为此次科举主考官,你可有异议?”
李大学士上前一步:“谢陛下!臣接旨!”
李大学士目光灼灼地望着尚武帝,那眼里的温度快将尚武帝融化。尚武帝被他盯出一片鸡皮疙瘩,蓦然想起此人上次在御书房掏心掏肺的谏言,整个人都开始发毛,连忙把他挥退了。
当个皇帝,还要兼顾好爱人,好父亲,尚武帝的日子充满了矛盾。比如他现在就很想把他底下这群孜孜不倦企图感化自己的爱卿们全部捆起来,然后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他尚武帝宗淮这辈子都不打算再娶妻了。
不过作为一个民主的君王,被他的朝臣们气着气着也就习惯了。尚武帝拿起奏折,一本一本看着。
也不知道是窗户还是门没关严实,尚武帝忽然感到一丝寒风。
“小多子。”
“奴才在。”
“你叫人给顾岸宝宝做个新锦被,加厚的,从朕私库里扣。”
“是。”
“嗯,枕也换了。”
“是。”
“顾岸宝宝今日去教景儿习武了?”
“是。”
尚武帝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未时了,陛下。”
尚武帝微微皱了眉,却只吩咐道:“景儿应该缺把剑,你也叫人办了吧。”
“是。”
尚武帝拿起一本新奏折,有一下没一下地翻阅着。
小多子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
尚武帝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小多子垂着头,“陛下,太子殿下初见顾公子,殿下年纪轻尚不懂事,顾公子也不是深谙变通之人,殿下难免听见了些闲言碎语……且太子殿下乃大安唯一皇子,奴才斗胆认为,陛下理应前往一趟。”
“言之有理。”尚武帝对这个奴才越来越满意,单手把奏折一合,“摆驾东宫。”
“是。”
过了一日中最热的时辰,适宜的气温直逼得人恹恹欲睡,尚武帝走进东宫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顾岸和小太子挨着坐在院中,顾岸眯着眼睛,仿佛下一刻就要闭上了,时不时嘴里冒出几句话。而小太子微微扬起脑袋望着顾岸,垂下的两条小腿有节奏地一晃一晃。
这位太子殿下从小被疏于照料,比平常人家十岁出头的孩子还矮上几分。
尚武帝简直要热泪盈眶,作为父亲他哪里见过儿子如此童真的模样。
顾岸首先看见尚武帝,喊了一声:“陛下。”
尚武帝也不需要顾岸弄那些礼数,点点头,走过去。
倒是小太子笔直地站起:“见过父皇。”
尚武帝忍不住伸手敷上儿子的头,微笑:“景儿对师傅还满意吗?今日学得如何?”
小太子不动声色地躲开尚武帝的手掌,认真答道:“顾公子人中龙凤,儿臣仰慕不已,请父皇赐顾岸太子太傅之名。”
“陛下,顾岸没有旨意,不敢逾越教导殿下。”顾岸也站了起来。
尚武帝弯起的嘴角抽了一下,这两人中随便一个叫下人传句话都是分分钟的事,结果这一大一小居然排排坐聊起来了天?
“景儿,从今往后,顾岸就是你的师傅。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今后你对顾岸就要像对朕一样,知道吗?”尚武帝严肃道。
“儿臣领旨。”
☆、伍 小太子习武